2012/5/1 16:28

“撤柜之后的光明純牛奶都返廠了。但那些返廠牛奶沒有被銷毀，都露天放著，很多都被太陽曬壞了，然后這些變質牛奶又重新拿去生產了。”河南電視臺經濟生活頻道接到觀眾報料后對這一現象進行了曝光。

光明真拿返廠的牛奶生產牛奶？光明乳業新聞發言人龔妍奇昨日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矢口否認。

但來自廣東省奶業協會副理事長王丁棉和幾位廣州某乳品企業負責人的說法是，這種做法已經成了行業內不成文的秘密。

生產線卡片上寫“光明回奶”

據報道，5月30日早上7點左右，河南電視臺經濟生活頻道記者經人介紹，來到位于鄭州市秦嶺路北段的一家工廠應聘散工，一進門記者就看到，數千件光明牛奶露天堆放，雖然這些牛奶都還沒有拆箱，但都沾滿了塵土，有些箱子已經破損腐爛，周圍蒼蠅橫飛。其他散工告訴記者，那些露天堆放的光明牛奶，都是過期沒人要而返廠的。

上午9時許，當上散工的記者和其他散工一起把那些露天堆放的光明牛奶搬進一個車間開始拆箱。紙箱剛被拆開，整個房間立刻彌漫一股惡臭。成堆的軟袋牛奶被放在地上，有人不時用腳把堆積的軟袋牛奶撥到劃奶工手邊，這些工序沒有任何消毒措施。

劃奶工劃開奶袋，把牛奶倒進大桶，為回奶工序準備奶原料。從包裝袋上看，這些牛奶早已過期。

這些混合著各種污染物的變質牛奶裝滿一大桶之后，就被推進了車間，每桶大概有100多斤重，工人用管子把這些牛奶都吸進一個被稱為回奶罐的金屬容器里。記者在生產線上看到幾張白色卡片，上面清楚地寫著“光明回奶”的字樣。這兒的工人告訴記者，回奶生產一般都晚上進行。

在正門口，記者看到了“鄭州光明山盟乳業有限公司”的金字招牌。據有關報道，光明乳業持有鄭州山盟60%股權，該公司是光明乳業在鄭州唯一的子公司。

光明回應不是“回爐”是“報廢”

對于光明是否有返廠牛奶為原料再加工生產的情況，龔妍奇表示在河南電視臺播出的新聞中有兩個重要畫面。第一個畫面是在廠內堆放的光明百利包產品。龔妍奇稱，這些并非變質產品，而是尚未銷出的庫存產品。第二個畫面是被剪包的牛奶的畫面。龔妍奇說這部分牛奶是按照光明的退貨流程進行報廢的。剪開袋子后倒進廢奶桶再進行污水處理。

但據TOM網報道，電視臺的報道中有工人的同期聲卻在論證另外一個觀點。

“過期沒人要的別人打回來的這是弄啥的我們還要用的。”

“啥是回奶？”“回奶就是把變味的奶在回鍋重新生產。”

“有蒼蠅和蛆這還管喝嗎？”“咋不能喝？哪個廠都是這樣只是有的你沒看見（呵呵）。”

昨日記者就此向龔妍奇求證，她表示，也知道有這些報道，是否屬實并不清楚。

每家奶企都有回奶罐？

針對光明曝出的加工“回奶”再出售事件，光明乳業董事長王佳芬在接受《每日經濟報道》采訪時說乳品廠都有回奶罐，而且特別指明是全國的乳品生產企業都有回奶罐。龔妍奇解釋，生產后剩下的原料奶，他們就會放在回奶罐，第二天檢測后，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做成飲品，但不再做牛奶了。為什么叫回奶罐呢？她表示，因為這是“沒有用完的原料奶”，而且鄭州人喜歡這樣叫。

蒙牛以及本地企業燕塘有關人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都否認有回奶罐。蒙牛市場總監孫先紅表示，蒙牛只有儲奶罐，從奶農那里收購來原料奶后就冷藏在奶罐里。燕塘總經理助理馮立科也表示，對于回奶罐的問題，他表示燕塘等本地企業一般以鮮奶為主，剩余的原料奶往往會用來加工成常溫奶。

回奶，牛奶行業的不成文秘密？

到底是光明一家的現象還是“行規”？廣東省奶業協會副理事長王丁棉昨日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這種做法已經成了行業的不成文的秘密。

對于是否可以用返廠牛奶為原料再加工生產，他表示目前國家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根據他的了解，在國外這是不被允許的。但這種做法已經成了行業的不成文的秘密。

企業為什么會作出這種行為？據他介紹，目前有兩種原因。第一種是流通方面，由于企業對產品的銷量估計不足，供大于求，在接近保質期極限的時候這些牛奶仍然沒有辦法銷售完，因此這些企業會把這些牛奶回收再造。

第二種是安全方面，由于某批次的牛奶在某些細菌標準上出現超標現象，企業往往會采取回收，進行二次消毒，這時的產品是安全了，但營養成分會有所損失。總體來說，這兩種做法對消費者來說，都不是很好，他覺得有良知的企業都不能有這樣的做法。

他同時介紹，由于酸奶是一種發酵奶，所以很難再回收進行二次發酵，而鮮奶因為是根據訂戶量生產，所以回收再造的幾率在常溫奶領域比較高。他同時表示，目前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企業在進行這種操作，對于有奶源有品牌的大企業來說這種做法未免太過風險了。

廣州某乳品企業的專業人士昨日對這種說法表示贊同。

記者觀察：從“還原奶”到“回奶”究竟還有多少牛奶黑洞？

當人們知道很多牛奶是用奶粉沖兌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有上當受騙的感覺。那時侯人們給這種奶一個“還原奶”的名字。但是當人們知道很多牛奶是用賣不完的牛奶返工再造的時候，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光明到底有沒有將返廠牛奶為原料再加工？從其新聞發言人的回答里似乎很難找到破綻。但只要對擺放在那里的一批貨進行檢驗，是沒有出過廠的，還是從外退貨回來的，真相畢露。

不能否認的是有一些企業在偷偷地實踐著“回奶再造”這種方式，此次光明事件無疑將這種經營“返工再造”的行當也暴露在輿論的視野里。拿王丁棉的話來說，“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行業秘密。”當然，誰也不會將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你要企業自己承認顯然要求過高。

但只要按照正常的邏輯作個簡單的推理，我們就能發現，在原奶成本高企的現狀下，什么樣的企業可能做這種勾當。我們可以大致勾勒出他們的模樣來：產品生產過剩，品牌影響力一般。對于他們來說，顯然拿真金白銀去購買昂貴的奶源，再拿真金白銀去報廢這些過剩的產品并不現實。于是，這種“回爐再造”便有了可能。

所以燕塘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表示，不大不小的企業最有可能干出這種勾當來。他們一方面跟超市、經銷商承諾可以大面積退貨，另一方面，卻把過剩的苦果往消費者肚子里塞。

顯然剛剛面臨雀巢問題的國家有關部門又得面臨“回奶”這樣的新問題了。